“烟台,来拜祭一下你妈妈!”
外公递给我三炷香,让我给妈妈坟前扣头时,我才七岁,身边是哭哭啼啼的烟雨。从妈妈死去到下葬,已经过了三天,身边尽是陌生的人,我伤心之余,更加害怕,不住地询问:“爸爸呢,我要爸爸!”
“你爸已经死了!你与烟家村没有任何关系,从今以后,你和烟雨都是我紫家的孩子!”外公摩挲我的头,我扣了三个头,把三炷香插在墓前,终于认清事实,自己已经没有爸妈。烟雨学我的模样,上香扣头。
外公抹抹自己干涸的眼角,环视周围说:“这里还葬着你的外婆,你妈妈到了地府,总归有人作伴。你呢,要好好活着,做一个好人,做一个活得好的人。你眼前的三炷香,拜的是天地人,你妈已经离世,以后天地就是你的父母,你不比任何人可怜,也不要因此去埋怨世界。烟台,你懂了吗?”
我摇头说:“记不住,要做笔记吗?”
外公说:“那我回家写给你!”
……
外公的家很老式,表姐和表妹也寄住这里,舅舅和舅妈外出务工,把她们留在老家。她们亲近烟雨而排斥我,我总是一个人发呆,性格变得懦弱中庸。半年后,外公重病,无钱救治,临死前把我唤到床前说:“烟台,你恨吗?”
我摇头。
“伤心吗?”
我点了点头。
外公微笑,眼里却带着泪说:“我死以后,你的日子会更苦了!”外公艰难地吸了一下鼻子,伸出手说:“我没法再陪你们了,你要好好对待你姐和两个妹妹,她们都是苦命的人。你也是,但你是男人,不要认命!这半年以来,你总爱发呆,这样子不好,不要自闭,要和人好好交流!我曾经在我的祖父那里听过一个冥想法,虽然没什么用处,但可以打发时间,闲下来的时候就冥想,懂吗?”
我握着外公无力的手,那里皮包骨头、黝黑干燥,我心哀至极,鼻子酸涩地点了点头。外公告诉我冥想法,当天夜里,外公与世长辞。我见到几乎没有印象的舅舅舅妈,在他们争执声中度过外公的葬礼。几天后,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,她打扮时髦,一头金发和太阳眼镜。她说她是小外公的女儿,来带走堂姐的孩子。紫家村的人说我们走了狗屎运,能到国外吃香的喝辣的,我心里既喜悦又忐忑。但是当我们被带到她面前时,她摇了摇食指,说:“Only one!”舅妈问:“什么意思?”金发女人说:“只带一个!你们立即决定!”我松开烟雨的手,把她推向前。外公和妈妈说过,要让着妹妹,所以我放弃了。妈妈也说过,要保护好妹妹,但我自知办不到,为了妹妹好,我只能放弃。
金发女人随即带走烟雨,但烟雨很**到不对劲,哭着要和我在一起,金发女人给烟雨喂了药,烟雨睡过去被带上车。金发女人最后对我说:“我很抱歉,但我的能力只能带走一个人,我会把你的妹妹当女儿一样对待,把她培养成独立自由的成功女士。我们要去英国,将来她也许会回来看望你,希望你好好活着。”她留下十万,当天开车离去。舅舅拿走了钱,带着表姐表妹南下,我被送到烟家村叔叔家,开始寄居的生活。
——
“马上快重阳了啊!”
听到我的感叹,诗琦儿扑朔眼睛问:“怎么了?”
“马上要到我妈的祭日,她是九月初八死的,就在开学后不久,我已经快十年没去我妈的坟前拜祭,恐怕以后也没有机会了。”我揉着眼睛说:“还有我的外公,也葬在那里,不知道为什么,我现在特别怀念他们,想和他们说一说话。”有点可笑,我离开了地球,最牵挂的反而是死去的人。
诗琦儿脸上的泪中带笑,让我想起了过往。我原本打算忘记的,却无法控制地想起来。
诗琦儿沉默了片刻,掀开被子说:“我们出去走走吧,我好久没走动了。”
说完起身下床,我去扶她,她看着我,把一只手放到我手里,柔软温热,另一只手扶住我的小臂慢慢下地落脚,她很轻,尽管多日昏迷在床,身上依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。我的心思也从过往专注到现在,悲伤渐渐淡化。
走到餐厅,诗琦儿看到小提琴,惊喜地问:“怎么会有这个?”
我扶着诗琦儿来到小提琴前说:“大爆炸发生以后,很多店铺被破坏,我从中找到一把小提琴,想着你或许喜欢,就带回来了。”
“我能试试吗?”
“当然,就是送给你的礼物。”
诗琦儿松开手,拿起小提琴,略作调整,轻轻拉起调子,平缓中带着淡淡忧伤,激扬里带着一丝倔强,就仿佛穿过阴暗潮湿的竹林,走过细雨泥泞的小道,爬上芳草遍地的山头,看到穿透乌云的阳光。
一曲听完,我问:“这是什么?”
“Tanaki Alison的Stand and Believe,原版是钢琴曲,我改编成小提琴曲。”诗琦儿放下小提琴,紧张地问我:“怎么样?”
我拍手赞道:“很好!我现在才明白,听音乐不是听好不好听,而是听一段感情、一个故事或者一种心绪。有些时候,我们听吐了或许是因为厌烦那种情绪笼罩自己,而不是音乐本身变得不好听。就像现在,我感觉自己至少还能再听你拉一百次。”
“说的有道理,不过,我可不拉了,还要出去逛街呢!”诗琦儿欢快地往门口走去,我跟上去,遗憾不能再牵着诗琦儿的手。
诗琦儿的精气神很好,身体协调性一点不差,根本不像多日在床的人。她走在前面,到了废墟路段,每一家店铺都要进去看一看商品,不一会儿,就装了不少东西,我充当货车之余,想起水晶秘戒,拿卡牌给诗琦儿说:“小月离开前,把这个留下来给你作礼物。”
诗琦儿开心地接过说:“我喜欢钻石!等我们抵达黄昏平原,我们也送礼物给小月。”她把卡牌放进连衣裙的口袋里,又掏出一张钻石卡说:“这是那个所谓的魔镜领主击败怪物后得到的,给你!”
我拿起一看,白边钻石卡,武器卡:冰霜剑,画面是一柄罕见的白色长剑,剑柄呈蓝色,剑身雪白,整体秀气而凛冽,下方说明:
1、此剑一出,十米之内,风寒雪飞,对无冰属性抗性的生物造成迟缓效果;
2、此剑附带冻结和碎裂效果,对命中之物造成百分百冻结效果,百分之十碎裂效果,如果对方有冰属性抗性,效果减半;
3、此剑被破坏,需冷却七天。
我赞叹道:“好东西,比起水晶秘戒,你应该记录这张卡才是,先要有自保能力,然后再装备辅助类的道具。”
诗琦儿摇摇头说:“我不会用剑,你也缺少钻石卡,你用才合适!”
我掏出一张金卡递给她,笑着说:“我有意念防身,并且打算记录这张卡,而且,冰霜剑看起来很美,她适合你这样的女孩子使用。”
“眩晕?”诗琦儿皱着眉头看完卡牌,噘嘴说:“我还是觉得你在让我!不过,魔法卡也很酷,这一次我就听你的。”
她把金卡还我,我把钻石卡还她。诗琦儿突然笑起来说:“可是,有一点你说错了,你的意念不一定比我有优势!”说完,一张紫边玉卡浮现在我眼前,我看清楚它是诗琦儿的角色卡,卡牌在空中打着转,诗琦儿得意说:“我现在也能自由操控角色卡了,甚至可以像赌神那样biubiu地!”
我微笑说:“厉害!”其实我应该也可以做到,在被老女人刺激后,我意念得到极大增长,既可以外放侦查,也可以隔空取物,虽然没试过,但御卡高速飞行肯定不在话下。
诗琦儿开心说:“多亏你那个冥想法,加上那个魔镜领主把那些文字演变成画面,我的精神力就得到很大提升,还有一些画面没参透,再过段时日,精神力还能得到。”
这应该就是小月说的“灵魂力量”?对诗琦儿来说,的确算好事。既然诗琦儿得到指导,说是精神力,我以后也该用精神力取代意念来是。将文字演变成画面能提升精神力,难道这是冥想法的捷径?我之前的冥想,一开始都是以心声来引导,熟练后画面也很简陋。我得尝试完善画面,看能不能进一步提升精神力。
想到这里,我也向诗琦儿表达谢意说:“也许提升精神力的方法是丰富想象力,琦儿,我也得谢谢你,我觉得分享可以使人进步,等我们到了上层世界,再询问一下陈晓在他们,看有没有更多发现。”
“你性格真好!”诗琦儿赞叹完,忸怩说:“加一分……”
一时间有点不懂,但很快我就欣喜欲狂,诗琦儿没有忘记卧室里的谈话,她在考虑成为我女朋友的事。尽管只有一分,我还是高兴地强调说:“那我已经六十一分了!”
诗琦儿跑到远方,可爱地回身说:“你说什么,我听不清!”
我大声喊:“我说我爱你!”
喊出口感觉很白痴,我是哪里来的现充啊,空气里弥漫着恋爱的酸味,让我很羞耻,但看到诗琦儿耳根发红,脸烧得像是冒蒸汽一样,我又觉得偶尔白痴一下还不错。
笑闹了一会,诗琦儿问:“我们什么时候去打boss?”
我思索说:“今天是不行了,那道墙壁一天只开一次,明天,怎么样?”
我腿伤已经养好,不过诗琦儿并不知道我受了伤。武器得重新挑选,就算打boss用不着,没准到了上层世界有用。需要带的物资也有点多,我就一些衣服,不知道诗琦儿这一次能不能挑出两大包来。
由于有了精神力帮助,诗琦儿收拾好内衣等私人用品放进包里,用精神力控制包在身后飞行,美其名曰:修行。除此之外,身后还跟着白色的小提琴琴盒、萌萌的大熊猫布偶和其他物品。等我们逛完街回家,两人身后都跟着一大堆物品,我笑着说:“现在我们都是茅山道士!”
诗琦儿蹭着软绵绵的海绵宝宝布偶,自顾自地陶醉说:“好舒服!”
回到“海底一餐”,诗琦儿开开心心地去泡澡,我整理着物品,感慨收获甚丰。首先是卡牌,又捡到三张铜卡,见识到两种新类型的卡:黄边属性卡(增幅视力)、绿边诅咒卡(两倍衰老,将衰老状态增倍,对付一般的老怪物有奇效)。目前已知的就是:
红边装备卡
橙边魔法卡
黄边属性卡
绿边诅咒卡
青边?
蓝边能力卡
紫边角色卡
额外:白边武器卡
属性卡是增幅自身能力,诅咒卡是限制其他人。按照这个序列,总觉得能力卡最厉害,武器卡最一般。也有可能只是简单区分类型而已,毕竟综合各种类型才是最佳选择。
除开卡牌,最重要的就是武器。防狼喷雾两瓶,不需要手拿,精神力控制,远远就能短暂喷瞎敌人。彩色玻璃珠两袋,洒在地上限制敌人。缝衣针两筒,用精神力控制高速飞出,理想中产生致命效果。
再者,是食物和衣物。多少觉得不真实,感觉自己和诗琦儿把打boss当成旅行。不过,根据诗小月的情报,离开这个小世界后很难再回来,某种意义上,这就像搬家,比旅行还稍微累一点……
最后,是各种私人爱好物品。感觉诗琦儿很重视小提琴,应该会带上。还有布偶和首饰,也是她的最爱。我的话,就带一副扑克吧,既能消遣也能装逼。
清理完物品,我觉得好累,心累的那种。要想当诗琦儿的男朋友,首先得提得动行李,幸好我精神力强大,能够过这第一关;其次,还得有钱,这个小世界一切免费,也不知道到了上一层世界会不会变化,到时候可要努力赚钱;最后,要时时刻刻表现优秀,不然会被十分十分地减,明明加分才一分一分地加而已……总之,前途堪忧,唯有努力。想着想着,对陌生的上层世界既期待又忐忑,明天啊,早点到来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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